去年吧!
2007年的某一天。我造訪了海邊的小屋,發現了一本小書,一本與我同年出生的書,陳舊泛黃的紙張中,有這樣一段話「連著兩天一夜的雨剛剛停,也許只是暫時停歇,但仍是令人快慰的事。我將它們寫進給妳的文字裡。....」接下來的每一段文字,讓我重新認識卡夫卡,奇妙的是,過去卡夫卡的所有作品中,都沒能像這一本的文字,讓我著魔。
我彷彿在「閱讀」單人獨白的電影。這個獨白者,一邊在與肺病對抗,一邊則用著僅有的回憶與印象,與一個女子對話,她是米蓮娜,一個大家都不熟悉,或者說被遺忘的女子。
我還是不懂米蓮娜。她是用哪一種方式愛卡夫卡?但從這本書信集中,我們看到了愛情的另一種面貌。這樣的故事,也許也在你我生命中發酵過,只是你是否還記得呢?我邀請彤雅立重新翻譯這本書,並開始著手策劃這本書,就在今年春天,我們一起把《給米蓮娜的信──卡夫卡的愛情書簡》重新獻大家。
我不期待你跟我有一樣的感動,這太困難。但我相信你一定無法抗拒這本書的文字魔力。

作者:法蘭茲‧卡夫卡(Franz Kafka)
譯者:彤雅立、黃鈺娟
出版:書林
文/彤雅立
1919年10月,卡夫卡(Franz Kafka, 1883-1924)與米蓮娜‧葉森思卡(Milena Jesenská, 1896-1944)在一家布拉格的咖啡館中相遇。那是一場文學友人的聚會,米蓮娜的丈夫也在場。當時的米蓮娜正為捷克的報社撰寫文章,在談話之中,米蓮娜表明想將卡夫卡的短篇小說翻譯為捷克文。一個點連起了雙邊的興趣。就這麼確定了,一段關係也就此展開。
米蓮娜婚後住在維也納,那是一段逐漸瓦解的婚姻。卡夫卡住在布拉格的家,與米蓮娜相遇只是一種暫時性的可能。他們以信件為彼此的分離搭了一座橋。這些信件,後來則成為他們愛情的明證。
卡夫卡與米蓮娜的通信大約歷時三年。在這當中,卡夫卡歷經了患肺結核而四處療養的旅行經歷,米蓮娜則飽受與丈夫之間形同陌路卻無法分離的婚姻。
從書信當中我們看見卡夫卡與米蓮娜之間強烈的心智結盟,也看見兩人對於生命與愛情的憂懼。他們鮮少相見。卡夫卡在布拉格患有重病,米蓮娜身在維也納無法離開。在卡夫卡病逝的前兩年,他們中止了通信。米蓮娜始終無法離開丈夫,卡夫卡意欲兩人一起生活的願望始終無法抵達。
米蓮娜在1923年11月收到卡夫卡寄來的最後一封信。1924年,卡夫卡在照顧他生活起居的伴侶朵拉‧迪亞芒(Dora Diamant, 1898-1952)陪伴下病逝。1925年,米蓮娜正式離開糾葛七年的婚姻。米蓮娜比卡夫卡整整多活了二十年,看見了時代更大的巨變,也歷經了第二段婚姻。
隨著捷克政治情勢的演變,米蓮娜的寫作也轉向政治關注,投身共產主義,並參與地下政治活動。1939年春,德國軍隊進佔布拉格,米蓮娜將這些書信交付友人威利‧哈斯(Willy Haas),隨後被捕,隔年被送入集中營。五年後,重病的米蓮娜來不及見到二次大戰結束,在柏林北方的瑞文斯布魯克(Ravensbrücke)集中營病逝。
卡夫卡給米蓮娜的信一直被鎖在銀行的保險櫃中,直到戰後才由威利‧哈斯開始著手編輯。1952年,《給米蓮娜的信》首度出版。卡夫卡給米蓮娜的信熱烈而真摯,距離加劇了他們的思念,並且使得書信的內容無所拘束。文字裡陳列出卡夫卡在愛情中的矛盾與惶恐。他們的戀情充滿空隙,卻都被文字填滿了。這段永遠不可能的羈狂戀情,卻被永遠地銘刻在他們的書信裡。
卡夫卡與米蓮娜的愛情最終完成了什麼?歇筆三年的卡夫卡在1922年完成《城堡》,並且誕生了故事的女主角芙麗妲(Frieda)。
城堡的可望而不可抵達,一如卡夫卡理想中的愛情。